欧阳家淦记得,新政出台后自己想到的第一条对策,就是积极拓展海外市场,“三晶电气很早就在海外有业务,这几年因为国内市场好,海外业务比重有所下降。现在是时候把资源重新配置给海外了。”
2018年3月份的一次市场调研,让欧阳家淦预计2018年全国户用光伏规模增长放缓,从年初预期的80万户下调至50-60万户,他因此相应调整了2018年企业业绩目标,并压缩了资源配置——降低营销预算、缩减产能。
行业风传,“6.30抢装潮”过后,7月份所有光伏原材料和组件都会大幅降价。欧阳家淦坦言,身为光伏逆变器生产商,三晶电气也必须适当调整市场价格,以支持无补贴自发自用中小工商业分布式光伏发展,“现在整个产业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加大运维业务也被视为涅槃中的希望。
熊猫绿能新推出了“熊猫运维”品牌,计划用自身2G瓦的电站运营经验来为行业内提供运维服务。研究户用光伏的刘晶玺也看到了这一行业“痛点”:户用光伏电站的寿命平均是25年,只有不断维护,才能保证电站的发电效率,从而保障用户发电收益。然而现实是,许多小型经销商只管销售和安装,不管运维。
“运维已经被行业提上了议事日程。”任晓坤说,她所在的企业已经开始布局运维服务板块。
平价上网,远非终点
光伏业内普遍认为,没有补贴的情况下,老百姓屋顶上的户用光伏市场在2018年下半年会萎缩,增长点的希望在于工商业分布式光伏——中国的工商业电费远高于家庭电费,更有可能不靠补贴实现盈利,也即业内孜孜以求的“平价上网”。
“新政并没有限制不要补贴的光伏装机规模。能不靠补贴的企业就可以活着,而没有成本控制和研发能力,不能尽快实现平价上网的企业,就是落后产能,终将遭到淘汰。”王康鹏也有类似看法。
事实上,中国光伏行业在世界上不仅胜在规模,更胜在技术快速迭代,促使原材料和光伏组件成本快速下降。新政的出台,也考虑到2018年光伏组件价格降速较快的因素:光伏组件平均价格与去年底相比降幅已达约17%。
根据光伏行业“十三五”规划,光伏业界原本期待实现平价上网为2020年。新政问世,相当于将这一期限提前了两年,也意味着一场淘汰赛提前上演,并将比两年后更加残酷。
欧美国家光伏产业普遍经历过与中国类似的“补贴-降补”的生命历程。其中德国光伏行业因降补造成剧烈洗牌,尤为值得镜鉴。在6月13日国家能源局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也介绍,三部委在政策研究制定过程中,借鉴了德国、西班牙、捷克等国家经验。
2014年,德国政府开始考虑减少光伏行业补贴,2016年在全国铺开竞价模式。此后德国每年新增光伏装机容量减少为原来的1/5。适逢中国的光伏产品大量涌入,德国主要的光伏企业陆续破产,其中包括德国最大光伏企业Solarworld公司。至今,德国光伏装机容量仍未恢复到政策调整前的水平。
“全球光伏产业都是政策催生的,所以每一次政策变动必然带来冲击”,王康鹏说。
降补造成的光伏产业动荡,反映出光伏能源的性价比仍然难以与传统能源相匹敌,因而迟迟无法迈入市场化的大门。
在中国能源网首席信息官韩晓平看来,如果将环境成本计算在内,光伏未必就比传统能源贵。“即使做了处理,煤电依然会产生温室气体。现在用煤电价格来要求光伏电,是没有看到光伏电的环境效益。”
根据能源局的答记者问,在领跑基地项目中,竞争产生的上网电价较当地标杆电价已有下降,其中,最低电价为青海格尔木基地的0.31元/千瓦时,已低于当地燃煤标杆电价。
“长远来看,传统能源的资源越用越少,会越来越贵;太阳能则是取之不尽的,随着技术进步,成本会越来越便宜,甚至无限趋近于零。”
王康鹏则更期待在未来,光伏能够与传统能源公平竞争,甚至逐渐取而代之。“长远来看,传统能源的资源越用越少,会越来越贵;太阳能则是取之不尽的,随着技术进步,成本会越来越低,甚至无限趋近于零”。“以此为出发点,平价上网只是起步,还远远不是终点。”王康鹏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