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双廊镇客栈协会的统计,双廊镇目前拥有餐饮客栈共589家,其中已经签订污水设备安装合同的453家,每台设备的成本大约是5万-10万元。
不只是双廊镇,海东镇和位于海西的银桥镇,镇政府也在春节前发布通知要求当地客栈安装净水设备。
在银桥镇经营客栈4年多的张野回忆,2012年他刚来大理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些客栈将水管伸入洱海,然后抽水出来用于冲马桶,然后将污水直接排入洱海。直到现在,村民偷排的现象依然存在。
张野们理解安装污水设备的初衷,困惑于是否必须关停。“我们该交的税交了,该办的证办了,该装的设备也装了,还想让我们怎样?如果客栈即将被关停,那政府为什么又让我们安装设备呢?”张野的疑问,也是其它客栈经营者们的疑问。
在他看来,政府应该牵头制定行业规范和标准,让合格的客栈继续营业。“证照齐全的,也是合法经营,没有理由关停。蓝藻爆发之前就有,为什么不早些重视?客栈的无序发展,政府为什么不提前规划和引导?”张野说。
如果关停是真的,政策的不连续性会让客栈经营者们感到困惑。
虽然文章没有对客栈关停的期限做具体说明,但是明确提到了“生态核心区”。
“七大行动”将洱海海西、海北(上关镇境内)1966米界桩外延100米、洱海东北片区环海路(海东镇、挖色镇、双廊镇境内)临湖一侧和道路外侧路肩外延30米、洱海主要入湖河道两侧各30米,划定为洱海流域水生态保护区核心区,这也意味着那些拥有海景房的客栈可能都会面临关停的命运。
“我在大理投资了将近5000万元做客栈,还买了一块地。现在每天一醒来想到投资可能要打水漂,心里就发怵。”谭铭说,他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按照文章的说法,位于生态核心区的餐饮客栈需要等到环湖截污工程结束后才能恢复营运。
截污工程于去年夏天在双廊镇动工,项目包括在挖色、双廊、喜洲、大理古城等地新建六座污水处理厂,铺设污水管道235公里,出水达到国家一级A类排放标准。项目计划在2018年6月底完工,比原计划提前半年。
工人正在双廊古镇铺设污水管道 摄:罗松松
一位在双廊镇施工的人员告诉界面新闻记者,施工从去年8月份开始,他们只在过年期间休了20多天,其他白天时间都在工作。“除非下雨,只要机器还在转,我们就要赶工。”
尽管可以预期停业的时间长度,但是大理客栈的经营者们依然忐忑不安,他们担心一旦关停,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假如关停之后水质变好了,那么别人会认为洱海就是客栈污染的;如果水质继续恶化,更不可能开业了,因为也吸引不来客人。我们背不了这个黑锅,这个帽子太大了。”郑世杰认为,在没有科学论证的前提下关停所有客栈,会让客栈运营者们陷入一种无法自证清白的被动局面。
郑世杰的客栈在2013年开始建设,投入500多万元,2014年开始营业,拥有10多个房间,雇了5名当地居民。他还记得,在大理客栈取景的电影《心花路放》2014年上映之后,来大理的游客迅速多了起来,而他的客栈入住率可以达到70%以上。但是由于环湖截污工程使得通往客栈的道路坑洼不平,客栈的入住率现在已经下降到30%以下。
“我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开,收到的房费付完工资、水电和税收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利润了。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本来想着扛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如果客栈再被关停,那工资也不用付了。”郑世杰说。
三
根据央视新闻联播2015年9月的报道,监测数据显示,洱海的污染源分为三类,其中畜牧粪便占40%,农业污染占20%,生活垃圾占25%,5%是其他。
在洱海上游区域,大蒜产业和奶牛产业是当地发展经济和脱贫致富的重要产业,但也是造成洱海污染的主要原因。
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工业大学教授彭永臻2016年5月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洱海正在承受的环境压力已超过其生态环境功能定位下环境承载力数倍,其上游及湖域周边农田径流与无组织畜禽养殖粪便造成的农业面源污染,占入洱海污染负荷的60%以上。
汇入洱海的一条河流 摄:罗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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