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游原材料价格屡创历史新高，退役动力电池回收被市场认为是资源补充的可行手段。但据记者了解，当前，钴、镍、碳酸锂等材料的回收价格大幅飙升，甚至出现折扣系数倒挂——即退役电池“废料”比新货价格高的奇特现象。
业内人士指出，回收电池材料价格走高，主要是受市场原材料供不应求的影响，也不乏有企业存在囤积居奇和投机炒作。在动力电池退役潮来临之际，相关部门需做好市场监管，拿出统一的电池性能及价值的衡量标准。
高需求带动回收材料价格走高
“退役电池材料价格出现严重倒挂。以往折扣系数在60%，从去年开始，折扣系数一路飙升至今年3月最高点的130%、140%。目前价格有所回落，但仍处于市场高位。”赛德美总经理赵小勇向记者表示，在原材料一货难求的情况下，电池厂商为保障产品供应，只能以高价采购回收电池材料。
据了解，折扣系数是动力电池回收中特有的计价方法，一般以新货市场价格作为参考基准，并按照一定折扣系数打折回收。根据相关规定，电动汽车电池容量衰减至额定容量的80%以下就要退役，进行梯次利用和回收处理。三元电池中的镍、钴、锰等金属，以及磷酸铁锂电池中的碳酸锂均具有很高的回收价值。
近1年来，“废料”价格水涨船高，涨幅甚至超过了新货。2021年初磷酸铁锂正极废粉价格在4000元/吨，今年2月直接飙升至8万元/吨左右，暴涨20倍，远超电池级碳酸锂价格同期13倍的涨幅。
“电池回收企业盈利点在一定程度上依赖市场行情，回收一批电池加工成产品后，价格若处于市场低位，过段时间再销售，可能就有不错的利润。”业内人士坦言，电池回收材料存在高利润刺激下囤货炒作的情况。
中关村新型电池技术创新联盟秘书长于清教指出，产业链上单方面暴利的局面不可持续，回收电池材料价格倒挂是阶段性的，随着原材料价格的回落，回收电池材料价格也将随之下滑。
一拥而上抢市场并不理智
回收电池材料涨价促使企业纷纷涌入。相关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新增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企业达2.44万家，同比增长635.17%。记者在网络平台以废旧电池、电池回收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发现，“大量收购”“高价回收”“快速上门”的广告大量存在。
“新玩家入局在加速行业发展的同时，也吹进了‘妖风’。不少企业是以‘捞一票就走’的心态进入，真正想扎根持续经营的企业并不多。”赵小勇提醒，电池回收并不是一个暴利行业，而是具有半公益的性质。它既是新能源产业又是环保产业，对技术、资金、渠道都有较高的综合性要求，环保投入很高。
目前，退役动力电池总量有限，回收企业注册量激增，意味着行业面临“僧多粥少”的局面。工信部此前先后发布了三批符合《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蓄电池综合利用行业规范条件》的企业名单，即业内俗称的动力电池回收“正规军”，目前仅有41家。而小作坊基于更低的运营成本以价格优势拿到电池，导致市场上大部分电池流入灰色地带，给行业监管带来了挑战。
赵小勇提醒，企业“一窝蜂”入市、扩大规模并不理性。随着原材料价格回归理性，届时市场将供大于求，很多回收企业会被迫减产停产，乃至倒闭。电池回收企业应通过规模化发展和技术提升来获取收益，原材料价格应维持在合理区间，价格倒挂恐加剧企业无序竞争。
于清教同样认为，短期来看，电池回收企业盈利能力有了明显上升，部分企业业绩能实现翻倍增长，但价格倒挂不利于行业的健康发展。
缺乏可量化的定价机制
值得注意的是，价格倒挂反映出我国动力电池回收行业缺乏明确的定价机制。“回收三元电池，企业会根据其镍、钴、锰等金属含量和原材料价格来估价，缺乏明确可行的标准。”于清教坦言，动力电池不是标准化产品，不同厂家、不同技术路线的产品，其金属含量存在不确定性，很难建立可量化的定价机制。
“‘黑市’大量存在，普遍以吨计价，多采取线下交易，无采购合同，也不会保障产品质量和承诺售后。”业内人士指出，随着新能源汽车市场渗透率不断走高，动力电池退役数量将迎来大爆发，政府、企业要尽早建立完善电池回收网络。
此前，工信部副部长辛国斌公开表示，今年将着眼于满足动力电池等生产需要，适度加快国内锂、镍等资源的开发进度，打击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等不正当竞争行为。同时，将健全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体系，支持高效拆解、再生利用等技术攻关，不断提高回收比率和资源利用效率。
在东方电子综合能源及工业互联网产业负责人董文杰看来，动力电池回收政策正在完善，技术、标准和价格是行业发展的核心掣肘。当前电池回收筛选、重组和寿命预测还存在技术难点。产业链和生态圈未能建立，上下游产业还不能无缝对接，商业模式仍不成熟，产品经济性和安全性并不理想。他建议，加强动力电池回收监管流程，解决具备资质的正规渠道没有货源，而手握大量货源的非正规渠道却不具备资质这一突出问题。另外，应建立动力电池统一溯源、监测标准，为动力电池性能及价值制定统一的衡量标准。
